保護藝術家,還是玩技倆?
畫廊當然也可以「以退為進」,吊你胃口。先擺出一副搶購一空的樣子,讓大家都覺得,「這藝術家好紅喔!都買不到。」事實上,畫廊可能會在事後找你,「本來是某某人要的,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棒的收藏家,所以我特別留兩張給你。」像日本有一個知名的畫廊,每一個藝術家,每一場展覽,任何人進來,他永遠說是賣光的,除非你跟主人進了辦公室密談,才有機會買到畫。
想買搶手貨,得耗時間跟老闆過招
古代中國文人為了得到一方硯台,為了得到一張水墨,會去古董店跟老闆來往,套個三年五年交情。每次都請老闆把那一張唐伯虎的畫拿出來給你看一眼,他不賣給你,又把畫捲起來放進倉庫;下個月你說再讓我看一眼,又不行;搞了五年,老闆過足癮了,最後終究會被你打動,把畫讓給你。那些文人也並不會覺得磨很久是痛苦的事,反倒樂在其中。
如果你很想買那個硯台,主人卻說,「硯台真的不能讓,這是我們祖傳的,可是這盒墨條很好。」這墨條價錢約硯台的十分之一,你要不要買?當你買下來,他才會覺得你是認真的,或起碼是上道的。
等候名單終於輪到你,當心衝動消費
2007年底,藝術品的景氣非常好,陳冠宇到日本逛畫廊,有個藝術家他非常喜歡,但畫廊主人說都沒有畫了,全部賣光;陳冠宇還是希望這藝術家有新作品時要通知他,於是主人就把他排進等候名單裡,也不曉得是排在名單上第幾名。後來畫廊主人卻帶著兩張這位藝術家的畫,到東京、北京、台北,以及巴賽爾做展覽;陳冠宇就表示想買那兩幅畫,主人卻還是說,「對不起,不能賣,我們只是帶來展而已。」不是有放在等候名單裡嗎?「喔!還沒輪到你。」就這樣從二○○七年下半年,這藝術家的作品一直到處被展覽,但是陳冠宇卻一直買不到。
到了二○○九年四月,在香港藝術博覽會上,那位畫廊主人又帶了這藝術家的作品去展覽,這次他一看到陳冠宇就把他拉進攤位熱切地說,「這張畫是你的。」「為什麼是我的?」「名單輪到你了,我們特別為你帶到香港。」
二○○九年中,景氣已經不好了,但陳冠宇還是買下了這張畫,因為他畢竟等這畫等了很久。而且陳冠宇是業內人士,這次不買,可能影響他下次在等候名單上的排名順序。我和陳冠宇不同,我只是一般買畫的人,輪了兩年才輪到我,可能我本來要買畫的錢早已挪做他用,拿去買葡萄酒喝光了!
小檔案_蔡康永、陳冠宇
蔡康永:
UCLA電影電視製作研究所專業碩士,職業是電視節目主持人,目前擔任海灘娛樂公司顧問。買畫前喜歡做功課,但眼光有時理性、有時任性,喜歡當代藝術裡的叛逆、幽默、性感、深思熟慮等各種內涵。很希望買畫時又享受樂趣,又證明自己有眼光。
蔡康永的部落格 https://blog.sina.com.cn/caikangyong/
陳冠宇:
藝術經紀人,以 J. Chen之名活躍於國際藝術交易圈,曾任職於投資銀行及上市公司財務長。收藏歷史10年以上,生平最得意的收藏,是1990年代開始持續購買的奈良美智油畫。客戶包括多位上市公司老闆及知名藝人,如張小燕、林志玲、作家侯文詠等。
陳冠宇的網站 https://www.galleryjche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