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,我25歲,放下台北的家人、男朋友與飯店的穩定工作,拎著一只行李箱,來到新加坡,接受一份為期兩年的賭場荷官工作合約。
荷官,就是賭場發牌員,在此之前,我從沒進過賭場,沒想到第一次進賭場,卻是以員工身分進入。根據合約,只要我能通過荷官執照的考試,成為賭場正式員工之後能夠領到的月薪有5萬元。坦白說,這薪水真不賴,足足是我在台北工作的2倍,但是吸引我來到這裡的,更多的是一份渴望冒險與體驗人生不同風景的心情。
兩年後,我拖著兩卡鼓脹得像是隨時會爆開的29吋大行李箱,回到台灣。當初過去時才1箱就足以裝下我全部家當,如今它竟給我帶了個伴回來。我吃力而笨拙的從行李輸送帶上拖下其中一個,丟在地板上,再小跑步追上另一個,重複同樣動作,然後站著喘了口氣。一位男士一聲不響,輕鬆的幫我把這兩卡大約等同他體重的箱子堆上行李車,露出淡淡的微笑,轉過身去繼續等待他的行李。那不造作的熱心、那親切的笑容,是台灣人沒錯。我終於回來了。
從小到大,我接受的教育不曾教導學生如何思考自己的人生,我想這也許是一門很艱深的學問,沒有老師知道如何教,就算教了,台下的學生大概也會睡著。
對未來莫名恐慌
升大二的那年暑假,我在飯店櫃檯湊學校規定的實習時數,開學之後,主管問我可否課餘回來兼差。生活費有著落,我喜不自勝的答應,每每放學之後就急匆匆的,從三峽趕往台北市中山北路上的飯店,過著打工像正職,學生像兼差的日子。
我的成績一直沒有好過,每學期都有1、2個科目要重修,名次也都在倒數前5名,所幸學校將成績和名次調為只有本人才得見的加密模式,維護了脆弱的自尊。
念書如果是為考試,那麼考高分一定也是有目的。國三那年,我拚命念書,只因為某女校的儀隊耍槍時超帥氣;高三那年,我也拚命念書,只為考上學費便宜的公立大學。那麼考上大學之後,我念書的目的又是什麼?當年的考試分數將我分進了管理相關科系,但,我要管理誰?我連管理自己專心啃書1小時都無法辦到,我還能管理什麼?
在茫茫然中,我畢業了,進入另一家飯店工作,只因為對這個產業已經熟悉,對這份工作也還算喜歡,但其實更因為還不太知道自己能做什麼、會做什麼。
對於已經熟悉且固定的工作內容,我很快就疲乏了,卻不知道該如何改變現況,一想到自己未來10年、20年可能都會待在飯店業,我竟感到莫名恐慌。
直到當時的男友提供了新加坡的徵才訊息。即使他的本意是要我去增加面試經驗,作為轉職前的練習,但從未想過能出國工作的我,卻忍不住思考起這樣的可能性:也許到了另一個地方,換了另一個環境,我就能成為另一個人─一個連自己都會深深愛上的人。
會讓人願意放下一切的,往往只是一個未知的可能。於是,我滿心期待的打包,出發。